然后

等了一辈子,恨了一辈子,怨了一辈子,想了一辈子,可依然感激上苍,让我有这个可等、可恨、可怨、可想的人,否则,生命将会是一口枯井,了无生趣。

若いお父さん【5】

rou:



bill哥拿烟,点烟,衔在薄薄唇中,请吐出一口,不说一句话,只是看着毓泰。




毓泰只觉得面红耳赤,如同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堂捉住的学生。




店里又叫,“毓泰?人呢?”




毓泰咬咬牙,不敢看着bill,飞快说,“……你等我一下,我很快过来。”




bill不置可否。




毓泰把一箱酒搬进店里,请了十五分钟的假,连忙赶到后门口,幸好bill还在,糟糕,bill还在。




bill的烟抽过了半支,夹在手指里弹一弹,烟灰簌簌落地。




暮色渐临,烧烤店霓虹灯浮出光影,红红绿绿,落在bill的侧面,毓泰看一眼,就不敢多看。




越美丽的,越伤人。




bill的唇角似笑非笑,有弧度,没温度。




“你上次说奖学金是多少?”




毓泰一怔。




bill说,“两万二?”




毓泰怔怔点头。




bill说,“我要跟你先说对不起,上一次是我算错,你怎么会用两万二养我。”




毓泰忙说,“对,我还有打工,还有……”




bill说,“两万二,要扣你学费,生活费,还有七七八八费用,最后余得几多给到我?”他看向毓泰,说,“有几多?”




毓泰被这双眼一看,发不出任何声音,指间微微颤抖。




bill说,“你这么辛苦还要坚持养我,我真应该高兴,应该被你感动到痛哭流涕。”




毓泰张了张口,“……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



bill径直说,“你缺失家庭温暖,想要找人扮演家人游戏,我可以理解,但不能奉陪。我这双鞋,就要八千正。毓泰,”bill难得认认真真叫他名,“你功课好,应该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。”




毓泰的面孔苍白,唇也发白。




bill的指尖一动,发现烟烫了手,便丢在地上,鞋底碾尽残烬。




bill说,“我给你三年奖学金,六万六,换你一个签名。”




毓泰用沙哑声音回答,“……我不签。”




bill走到毓泰跟前,盯着这小alpha,忽的唇角一勾,托起少年下巴,吻上饱满唇瓣。




毓泰一惊,bill却已分开亲吻,低声道,“那我就去学校,找你老师谈一谈。”




毓泰睁大眼,看着bill。




bill说,“谈你打工的事,谈BB的事,谈我根本不愿意有这个BB,你觉得先谈哪一个?”




毓泰猛地揪住bill的领子。




bill的眼底冷漠。




毓泰嘴唇发抖,“……为什么。”




bill皱眉,“我说过,我不想要。”




毓泰说,“……为什么不要。”




bill唇角泛起一丝冷笑,“那我问你,我为什么要?就凭先天基因,我就必须要给你生?”




毓泰沙哑说,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自己条件不好……我……”




bill打断,“我不会跟任何人确定关系。我要自由,要开心,不要责任,更不要所谓家庭和BB,这样说你明不明?或者你开个价,多少钱都行,我买一条生路走。”




毓泰面上神情是怔忡,他一心捧出去的,却忘了,对方是不是想要。




他以为坚持到底能叩开天关命数,却忘了,叩开的是对方的祸路。




毓泰慢慢松开手。




bill整了整衣领,说,“你考虑个数字给我。”




毓泰沉默。




bill转身回店里,身后传来少年人微弱的一声,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


bill没有停下,也没有回头。








毓泰站在原地。想,第一次见到bill。




他两手抱着满满外卖盒子,站在酒吧里,却被人围住起哄灌酒。




他不能喝,又怕惹怒大主顾,正绞尽脑汁如何拒绝。却有人伸手过来拿过酒杯,说,不要为难人了。




是bill顺手解围。




之后每一次去酒吧的外卖,他都争过来去送,有时候遇得到bill,就偷偷看两眼。再后来,那次趴体,bill的信息素如潮水扑来。




他一时难以自控,又或者,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自控,扪心自问,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借由omega的体质来绑住bill。




在bill的冷眼里,他看清自己的痴心妄想,看清自己的自私是如何丑陋。




毓泰抬手遮住面孔。




嘴角牵动,想笑。




想嘲笑自己




眼泪却先坠下。




十七岁少年,明白了什么叫无地自容。明白了什么叫凄惨收场。








几天之后。




敲门声响起。




bill开门。




毓泰站在门外,低着头,低声说,“……我来签字。”




bill看了会儿毓泰,让开身。




毓泰站在门口,不再往里进。




bill拿来手术认可书和笔。




毓泰接过笔,握紧笔,慢慢写下自己名字。




bill看着毓泰签完字,拿回手术认可书,又拿出一只信封递给毓泰,说,“一点辛苦费。”




毓泰的手微微一颤,“……不用。”




bill也不强逼,收回信封,问,“还有事?”




毓泰说,“……没了。”




他转身要走,但握住门把,却知道这一次走出去,再也没有借口折返,没有借口见bill,咬住唇,说,“对不起。”




bill看着少年人的背影,淡淡说,“这件事,你忘了吧。”




毓泰极轻点头,忍不住又说,“手术还是伤身体,你注意休息,少喝点……”回过神来,自己又踏过尺度,不敢回头看bill,生怕又见到冷漠脸色,便说,“那我,我走了。”








走到楼下,毓泰停步,抬头看着bill的那间屋。




看了好久好久,无声说,对不起。












天气渐热,烧烤店的夜宵生意红火,多招一个打工。




毓泰看见酒吧地址的外卖单子,就让给对方。




打工新人小黎收酒吧小费收到手软,满心感激毓泰提携。拉着毓泰下班之后聚餐。




毓泰白天念书,收工都过了凌晨,便婉言谢绝。




小黎又约周末吃饭看球,毓泰见是自己喜欢的那场篮球赛,也就答应下来。




球赛结束,两人出来,小黎说附近有家鸡蛋仔超正,拉着毓泰过去,走到店面附近,果然是名店人潮多,小黎让毓泰等在外面,自己挤进店里。




毓泰等在门外,随手翻出英文单词本来温习。




等了半天,小黎终于出来,兴冲冲奔向毓泰,脚下一绊险些摔倒,毓泰连忙伸手扶住。




小黎第一反应问,“东西掉了没。”




毓泰失笑,“放心,都拿着。”




小黎低头看见一手一包的鸡蛋仔都安然无恙,这才松了口气,问毓泰,“巧克力和榴莲,你要哪一个?”




毓泰吃惊,“榴莲?”




小黎说,“推荐口味,你尝尝。”




毓泰敬谢不敏,小黎更要捉弄,拗下一大块,塞到毓泰嘴边,毓泰躲又躲不开,被抹了一唇,小黎笑得搂住毓泰的肩,毓泰没办法,只好从小黎手中接过那一块鸡蛋仔,苦着脸一小口一小口吃掉。




第二天夜里。




酒吧来了外卖订单,但这一次分量的足有之前两倍有余。小黎一个人运不动,毓泰只得帮手。




两架电动车开到门外停下。




小黎把外卖盒搬下来,疑问的看向毓泰。




毓泰坐在电动车上,解释,“我留在这儿看东西。”




之前也有外卖盒被顺手牵羊的状况。小黎哦了一声,说,那我先进去。




毓泰点点头。




尽管只是等在门外,依然有些不安,毓泰想着要不要把头盔戴上。




“bill哥。”门口传来这一声,毓泰心一惊,险些摔落头盔。




bill穿着黑背心牛仔裤到了门口,懒洋洋衔一支烟,与人寒暄,并没有注意台阶下的毓泰与电动车。




毓泰想戴上头盔,但冷汗如芒刺在背,手有千斤重,发着抖,抬不起来。




小黎正好出来,三两步下了阶梯,走到毓泰跟前。




毓泰把剩下的外卖盒一股脑递过去,小黎差点抱不住,诧异问,“怎么了,”




毓泰掩饰道,“店里找我,我先回去了。”




小黎抱怨,“老板当我们三头六臂吗?你先去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


毓泰匆匆应一声,发动电动车离开。




小黎抱着满怀的外卖盒,匆匆进酒吧。




酒吧门口站着几人,小黎说一声,唔该借借。




bill侧身让一让,看了眼小黎的背影,又将目光收回,投向毓泰骑车离开的方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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